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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俗称的讨好型人格,主要表现为——
过度关注家人朋友的感受,在自己内心十分压抑的情况下,还总是优先照顾他人需求,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另在社会关系中尤其怕得罪人,总是充当老好人,避免与外人产生冲突等等。
这些性格要素在窦逍车祸前就存在,并不属于他双向障碍的组成部分。
正是这些人格双刃剑,为窦逍织就出阳光暖男的外衣、沉淀出他性格的底色。
那他的抑郁症症状、会在他认定的感情发生重大变故时被彻底激发,和那场车祸辨证着看,孰因孰果其实很难评判。
正如他基因里自带的神经生化因素一样,他的心理问题,在车祸前就时常隐隐左右着他的情绪。
也会参与他遇事时的决策。
正因为此,窦逍也就暂时没将自己的病是受遗传基因影响告知给父母。
他爸向来直来直去,自是不会往心里去。
而他妈,不管是否真的和他一样、存在潜在精神问题隐患,大概率都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一旦得知儿子的病不仅是因自己阴差阳错害其出的那场车祸而起,还和自己的血脉有关,很可能会成日陷入深度自责中。
所以可见,窦逍因那场车祸导致的外伤、骨伤虽然均已治好并恢复,可那一遭大难不死的后劲儿仍在蔓延。
就像个魔鬼一般,在暗处凝视着这对各怀心结的母子,随时准备伺机而动,对他们的精神世界进一步进行摧残,甚至加以屠杀。
那么,他自己病发时已然喘不过气。
且不说心疼他妈。
倘若他妈真因此心病引发了抑郁症,需要人陪伴、甚至寸步不离照顾那种,那只会为他这倍感乏力的生活再添一记重担。
因而,从另一个侧面来看,司恋长时间对着这样一个伴侣,还要保持风平浪静亦或其乐融融,其实并不轻松。
那关于窦逍的精神疾病会遗传给下一代这一问题,司恋真像她表现的那般没心没肺吗?
当然不是。
她是因为有所察觉,通过各种查资料、又去向大卞的主治医生进行过一番咨询,从假设窦逍心理有问题的角度出发,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已然想到了一切好的坏的结果,才有了现如今这般让窦逍觉得有点儿懵,又似乎很丝滑的一系列不寻常反应。
诚然,她一个月前通过地毯上的药丸等蛛丝马迹,当晚就已经对窦逍产生了怀疑。
但倘若在两人刚重逢时,窦逍就告诉她实情。
以司恋的阅历和心理承受能力,恐怕很难自如应对。
她也是独自消化了一个月,才找到了一个自认周全的、爱人的方式。
那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真正让司恋差不多确定窦逍患有精神障碍的人,其实是庞景川。
作为一个公职人员,不论当初因着一通电话、就出警去抓窦逍这事,庞景川办的时候有否掺杂私心。
他在事后,既已看出司恋因此对他心存埋怨,甚至不愿与他接触,他只得识趣后退。
后来偏巧在他哥的婚礼上碰见司恋,才让他重新萌生希冀。
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试着破冰。
司恋却完全不给他开口子。
那再继续打扰就成骚扰了,他瞧不起那样的自己,便自然止步。
两人在那之后没多久就再次在大将军公园偶遇,于庞景川而言可称之为惊喜。
当时司恋抱着个小宝宝、恬静美好的样子,就如同一枚石子,再次将他尘封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不停提醒自己,隐忍,克制。
元旦过后的某天下班后,庞景川接到哥嫂电话,说是他们去椰城度蜜月回来,买了好多特产,叫他哪天有时间去家里取一趟,顺便吃个饭。
他一个单身汉,只要不加班,每天都有时间。
当天就去了。
并在嫂子分好的、一包包伴手礼上贴着的便签纸上,一眼看见那个让他每次想起,都抑制不住心动的名字。
三言两语,他就从嫂子那喜提了将东西给司恋送上门的任务。
可他给司恋打电话约时间才发现,司恋竟然把他拉黑了。
换做从前,他可能直接就放弃了。
但经过两年多的社会毒打和历练,他心智成熟了不少,多了沉稳,少了鲁莽。
挺平静地换了工作电话再次拨过去,他想着如果司恋真的对他非常排斥,那就礼貌地给她发快递。
只要别再惹她不开心。
算是意外之喜,司恋不仅没拒绝,还主动提出要请吃饭,就在她单位附近。
隔天,庞景川怀揣着欣喜、和一件照亮他记忆的重要物品赴约,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买束花表明心意。
竟高兴地忘了那原本要给司恋带的伴手礼。
怕掉头回去取来不及,他就在路上叫了个闪送。
幸好东西在司恋到餐厅之前送到了,不然会显得他很傻。
可惜那顿饭,他并没能表明心意。
连菜都还没上齐,司恋就表明了她的来意。
她是为窦逍来的。
确切说是为两年前的那个案子来的。
她请他吃饭,就想问问闹成那样的公诉案件,他个小警察,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帮窦逍洗脱的罪名。
心里炽热跳动的火苗,犹如被一锹积雪扑灭。
庞景川及时敛住痴心,不敢邀功,如实告知:
“不是我,后来这案子被上头督办,就由我们樊队亲自跟了。”
司恋当时一副后知后觉了然的表情,貌似早有猜到他没那么大本事。
她很快又问:“那你知道他脱罪的原因是什么吗?是证据不足还是什么?”
庞景川:“因为他那边的律师替他提交了一份重度抑郁症报告。”
听闻此,司恋脸上表情陡然一变,显然是完全不知情。
那种既震惊,又心疼的破碎感,让庞景川不忍看下去。
就紧着又补了句:“应该就是为脱罪找机构出的一份鉴定而已,他那个朋友,就是远舟太子爷,是他出面跟上头疏通的。”
顿了顿,他为让司恋安心,又补充说好多有钱人犯事儿都这么办,叫她别当真。
庞景川不知司恋有没有当真,更不知为什么都过了两年,司恋还放不下那段感情、又来为窦逍的事找他。
只知道那顿饭他吃的食不知味。
司恋更是,简直就是在吃猫食。
饭后司恋接过伴手礼,道过谢就表示要告辞。
冬季的老城区,夜里路灯昏暗,车流量也不大。
庞景川是真的很在意她的安全,就强烈表态要送她回去。
司恋始终魂不守舍,便讷讷点头,没再拉扯。
听闻她住单位宿舍,走着就能到,庞景川便十分庆幸,幸好自己嫌城区停车麻烦,很少开车出门。
同样一段路,步行总是要长一些。
两人一同迈入夜色。
这样隔着半米的并行,都让庞景川倍感珍惜。
预感到这恐怕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在依稀能看到铁总大院儿门口的标志时,庞景川终是鼓足勇气又问了一遍、那个司恋毫不在意的问题:
“司恋,你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
司恋正若有所思,慢半拍才回过神来:“嗯?庞警官,您这是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刚一起吃过饭。”
呵,一起。
庞景川涩然一笑:“我们其实早就见过。”
还不止一次。
后面一句他是在心里补的,因为两人恰巧走到铁总宿舍大院门外,司恋脚步稍有迟滞,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听他说下去。
庞景川调整了一下表情,悄悄按了按棉衣内兜里、揣着东西的位置。
站定脚步,待司恋终于也停下来,略显疑惑地看向他时。
才微微垂眸,施施然一笑道:“16年,你去抚远玩儿,和你一个朋友一起,在边防站给两个刚换岗下来的哨兵,一人硬套上一条围巾。
你朋友送的是黑的,你送的是红的。”
沉睡的记忆如当时在风雪中伫立着、一动不动的哨兵突然觉醒一般。
司恋霎时想起那天的场景。
那个朋友,是她老家的小伙伴刘慧。
两人的围巾都是司恋买的,她总会趁放假把刘慧叫来冰城,在城里逛吃逛吃,全部由她消费。
刘慧总说不要不要,还笑着说她是在扶贫。
架不住司恋总是端着郡主架子硬塞。
司恋记得当时她想买两条红的来着,说新年红,喜庆。
可刘慧说她是劳动人民,带红色太扎眼,就选了黑色。
当时她们去边防岗哨附近打卡,一开始还以为站岗的两位战士是假人,因为他们真的一动不动。
直到换岗的战士齐步走来,那两位‘假战士从冰筑的哨位上下来,她们才知道那是真人。
是比冰雪还坚挺的国门守护者。
记忆中的画面尚未在脑中完全消散,万分惊喜后是爆棚的激动。
司恋只觉,面前的男人好似与那冰雪世界里、那最可爱的人重影。
遥望两千公里外,她仍能清晰地看见两位战士并列站得笔直。
在着实拒绝不了来自群众的温暖后,只得压下脊背。
犹如被友好的少数民族人民献上哈达一般,欣然由着两个小姑娘分别替自己挂上围巾。
随即,他们同时撤后一大步,动作整齐划一地摘下一只手套,迅速而规范地同时朝她们敬了个军礼。
庄严,肃穆。
那一幕,仿佛初升的日光穿透冰雪,极具魄力地照进她们的心田。
那一刻,两个小姑娘比看见东极日出还心潮澎湃,一整个手忙脚乱。
她们也想回礼,又怕比划的不标准,只得连声叫战士们赶紧把手套戴好。
因为她们发现,战士们即使戴着手套站岗,手也被冻的通红。
画面回升十几二十度,闪回到微微嘈杂的燕城大街上,城市的祥和与祖国边疆的平安遥相呼应。
司恋捂住半张脸,难掩激动,如那个清晨守望旭日东升,被瞬间唤起热忱、溢出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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