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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万大军除了战斗中折损的三万之外,还剩十二万,这十二万大军简直就像风箱里的老鼠,怎么转都转不出去。
他们拼命的往回狂攻,因为回去的路相比前面要稍好一些。
可是后面的宋军兵力要比前面多得多,同样是居高临下控制住关隘。
他们强攻了三天三夜都没能冲出重围,反倒又折损了一两万兵马。
到这里,撒离喝和萨里千终于明白一件事,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更要命的是恶劣的天气。
此刻正值寒冬,天寒地冻,受伤士兵一批接着一批的被冻死在严寒之中,剩下的士兵没吃没喝,也撑不了多久了。
山上的宋军故意架起大锅,煮肉做饭,饭香和肉香随着呼呼的北风吹到撤离喝和萨里千的大营中。
撒离喝万般无奈之下,为了鼓舞士气,他时常在兵营中巡视,照顾受伤的将士,与士气低落的士兵谈话,鼓舞士气,并不时的登高演讲,号召兵士们英勇杀敌,杀出重围就能活着回家。
听他号召的人一大半其实是听不懂他的话的,因为他们是高丽棒子,这场战斗本不属于他们,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开京,根本没想过要跟大宋决战的。
可现在他们却被强行征召来向大宋作战,而又被骄傲自负的金军将领带着一头扎进了这漏斗山坳之中,无法脱困,粮草断绝。无以为续。
所以刚开始这些士兵还满含怨气的瞪着他,反正也听不懂,到后来就开始起哄,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始砸石头。
撒离喝无可奈何,他也不敢下令杀人,否则引起哗变,那就更惨了。
他只能放弃演讲,并尽可能跟士兵们同甘共苦,等待救援。
但他知道没有救援,因为他们是孤军深入,离他最近的金军相隔千里之外,他只能等待战机,看看有没有宋军松懈的时候再借机突围。
这天,他突然发现有几个棒子军把身受重伤,快死了的一个女真兵大腿上的肉给割下来了,而那女真兵还在身体不停蠕动着,显然还没有死。
他不由勃然大怒,下令将那几个棒子兵抓了起来,便要处死。
结果棒子兵不服,大喊大叫,很多棒子兵都围拢过来。
撒离喝只能做调查,然后按军纪处理。可是通过翻译他才知道,原来军中缺粮,战马都杀光了,没有粮食,只能吃同类。
而天寒地冻,死去的士兵尸体早就冻得硬邦邦的,肉都割不下来,只有快死的士兵,肉是软的,割起来才方便些。
私下里不少士兵都这么干,其实刚开始是女真人把将死的棒子伤兵割来吃。棒子兵当然有样学样,也对受伤的女真兵下手,这才有刚才的一幕。
得知此事,撒离喝万念俱灰,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不用宋军来攻打,他的军队就会全线活活饿死在这武休关内。
是时候拼死一战了。
撒离喝吩咐召集军中主要将领来到一处平坝处,把那奄奄一息的女真伤兵搬了上去。
他让翻译将他的话翻译成高丽话,说道:
“我们现在被困在山坳中,如果不杀出去,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死在这儿,看到了吗?刚才他们几个伤兵饿得不行了,所以把伤兵的肉都割下来填肚子。
你们是想成为割肉的还是被割的?换成我,我都不想,我只想活着,我只想喝酒吃肉玩女人,大把大把的花钱,你们呢?”
台下的这些将领都开始动容了,他们很多都已经认命,反正杀不出去,大不了宋军杀来的时候投降。
反正也不是他们想来的,是金国人非要强行把他们带来的,投降了或许还能有条命,他们也不会在乎那一点脸面。
可现在听到撒离喝的煽动,把男人的野性给唤了起来,一个个开始捏紧了拳头。
撒离喝又高声道:“如今天宋军杀了咱们这么多兄弟,不管是女真人,契丹人还是高丽人,咱们都是一个家人,都是刀口一致对外的。
现在却只能自相残杀割肉,是为什么?就是被大宋逼的,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了。
现在,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是爷们的都跟着老子上,老子领头冲在最前面,只要不是孬种就跟我冲出去,见到汉狗就宰了,见到钱财就抢了,见到女人就睡了,冲啊!”
这番话极有煽动性,所有的棒子兵都嗷嗷叫,将手中的兵刃震动的哗哗作响,一个个热血沸腾,嚎叫着:“杀汉狗,抢女人。”
眼见煽动起来了,撒离喝挥刀将那几个割士兵肉的棒子兵绳索割断,把他们揪了起来说道:“跟着老子冲到前面去,有本事割兄弟的肉,就有本事杀汉狗。”
那几个棒子兵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活反正都是一个死,索性拼了,于是也端着枪举着刀,跟着撒离喝开始往谷口冲。
撒离喝一手拿着弯刀,一手举着盾牌果然冲在最前面,萨里千则领着另一队在后面督战,谁敢不往前的一律斩杀。
山谷里被困的十多万金军和高丽军,像潮水一般嚎叫着朝着谷口狂风冲了上去,山谷上宋军的神臂弓、车床弩、投石机如雨点一般砸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兵士惨死。
有的尸体被巨大的石头砸的血肉模糊,成了一滩泥,有的被射的跟刺猬似的,有的直接被标枪一般粗的箭矢把大半个脑袋都戳掉了,死状极惨。
撒离喝已经中了好几箭,每中一箭他就掰断箭杆接着往前冲,那几个跟在他身边的高丽棒子军已经全死了,他还在往前冲。
终于冲到了阵地前,跟宋军短兵相接拼杀起来。
一旦进入短兵相接阶段,撒离喝的凶猛就发挥出来了,他嚎叫着挥动着弯刀杀开了一条血路,宋军根本挡不住他。
后面的是紧跟着他的合扎猛安也都护着他,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不断的放箭,并用刀砍杀着宋军。
他们冲到掩体处借助宋军的抵挡,很少被宋军的箭射中了。
撒离喝并没有突破重围之后领先逃走,而是领着合扎猛安扩大缺口,朝两边冲杀,将掩体里的宋军全都杀退,硬生生撕开了一条十多丈宽的通道,使得后面的高丽军得以潮水般的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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