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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哭着用一张草席将奶奶包裹埋在了窗外的坟地里,插一块木牌算是碑了,将来有钱了再重新安葬吧。
村里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村外新坟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人家死了都没有去埋葬,而是与别的人家死去的亲人交换,用来维持活着的人的生计。
可他奶奶太瘦,没有人看得上。
她的父亲跟几个兄弟商量,再这样下去全家全都得饿死,可是他们也想不到任何办法去挣粮挣钱,只有坐以待毙。
这时她四舅和四舅妈登门了。
细风雪的母亲以为他们是来借粮的,之前他们家还有粮食的时候,已经借过好几次了。
所以细风雪的母亲没等四哥开口借粮,带着他们在屋里转了一圈,让他们看了空空的米缸,还有家里人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因为长期饥饿而浮肿的双脚和身体,一个个粗壮的汉子都起不来了。
所以细风雪的母亲哭着对四舅说道:“四哥,我不是不帮你们,你也看到了,我家公婆都已经饿死了,二三十口人也都饿成这样,估计也挨不了几天了,我还想找你们借点钱粮呢。”
四舅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细风雪母亲叹了口气,说道:“能有什么主意啊?”
在她看来,还要跟他们家借粮食的四舅家又哪能想出什么高明的主意来?无非是换着法想从她这借粮食罢了,可她又哪里能找得出一粒粮食来?所以也没有什么兴趣。
四舅妈说道:“我们生了三个儿子,可是就没有一个闺女,我们觉着雪儿不错,想把她过继到我们名下。
我们这里还有小半碗米,要是愿意这碎米就给了你们了,让雪儿做我们的闺女,你看怎么样?”
细风雪母亲又惊又喜,可是又满是疑惑,这年代过继儿子的很常见,毕竟重男轻女,家中没有男丁也就没有承接香火的人,所以便想过继一个男丁来承接所谓香火。
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听说要过继闺女的,闺女过继之后没有什么用,闺女都被称为赔钱货,因为出嫁还得陪嫁妆。不知道四哥夫妻俩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她要弄明白。
该不会把自己闺女过继卖给青楼吧?她闺女可是长得还算水灵的,只可惜饿了这几个月下来,也成了皮包骨。
除了一双大眼睛还是那么水灵之外,皮肤蜡黄,面黄肌瘦,身子也是皮包的骨架子了,卖到青楼估计也卖不出什么钱的,也没有青楼要的。
她忙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不过继男的,要过继闺女,这是为了啥?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虽然出嫁了,可你是我哥,你是我嫂,你们可得跟我说实话,我心里才踏实。”
可无论细风雪的母亲怎么说,四舅和四舅妈一口咬定就是因为喜欢闺女,所以才要把细风雪过继,而且要签文契,请中人作证。
可是她母亲还在犹豫,她父亲盯着那碗米不停咽口水,催促妻子说道:“赶紧的吧,这半碗米恐怕能让我们一家人熬过去的。”
细风雪母亲摇头说道:“我们一家也就细风雪一个闺女啊,给了我四哥,我们就没闺女了。”
“没闺女算什么?闺女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还不就成了别人家的,与其将来便宜别人,不如现在先换半碗米救命,你人怎么那么傻?”
“那还是问一问雪儿,看她愿不愿意吧,她已经大了。”
细风雪今年已经十六岁了,都到了说婆家的年纪了,只是因为这该死的灾害,这次可呆不下来了。
她父亲很无奈,因为她知道细风雪很倔强,于是便把细风雪叫了过来,当着四舅两口子问她:“你四舅要把你过继到四舅家当女儿,用半碗米把你换走。
这半碗米可以养活你爹和你娘,还有你的几个哥哥弟弟,你是愿意一家人全都一起饿死,还是愿意用你去换这半碗米来养活全家人?”
雪儿马上就哭了起来,抱着母亲不停的垂泪,一句话都不说。
四舅一个劲催促说道:“雪儿,你放心,你到我们家连姓都不用改,我们也会把你当闺女一样,将来也会给你找一个好婆家的。”
雪儿却摇头说道:“多谢舅舅,可是我迟早是要嫁人的,而且我都十六了,到你们家也待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你们这又是何苦来呢?”
四舅说道:“我们不就是因为喜欢你这孩子,所以才把你过继过来当闺女吗?”
“你们到底啥心思实话实说,不要藏着掖着,我不信你们是因为疼爱我。”
细风雪说的是实话,四舅到他们家来除了借钱借粮,就没有其他目的的,现在反过来送半碗米过来要过继她,这就让人很是疑惑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细风雪还是很聪明的。
如果不把其中的关节弄清楚,她不会点头。
之前四舅和四舅妈除了对他们家的钱娘有兴趣之外,对她这个外甥女连正眼都没瞧过,怎么这时候一下变得这么热情?
在大灾面前那么多人都饿死的情况下,却愿意拿救命的半碗米来换她,必然有天大的理由。
于是不管四舅妈如何拍胸脯发誓,细风雪始终没点头,见女儿不点头,她母亲自然也就不会点头。
细风雪的父亲又气又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揍她母女。
便在这时,同村的细风雪很要好的伙伴拓跋美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她跟细风雪一样也饿的皮包骨头了,平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却是小跑着进来的。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是有什么大事,让她浑然都忘了饥饿。
她一冲进来便抓住细风雪说道:
“咱们到大宋去当英雄母亲吧,只要去大宋当英雄母亲,便可预支薪酬,每个人可以购买三石的粮食送回来给家人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细风氏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话?什么当英雄母亲换三石粮食?你说清楚。”
拓跋美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朝廷已经到处张贴告示了,只要愿意去大宋当英雄母亲的,朝廷会组织人护送我们去。
到了大宋登记签了十年的契约之后,在大宋干十年,替大宋生孩子,当然会有很多钱,还有养老,还有房屋呢。
最关键的是可以预支薪酬在大宋购买粮食,每个人限购三石粮食,并送回西夏来救济家人,我得到这消息就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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