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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惨的哀嚎声在洞穴中回荡着，一只矮小的哥布林被哥杀刺剑穿胸，随即左手挥动盾牌，将从侧面扑上来的哥布林打飞出去。
特意打磨过的边缘如刀轮一般划过那只哥布林的身体，将它直接开膛破肚。
不过这东西生命力着实顽强，即便如此也没有死去，躺在地上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其蜷缩着的样子竟让人联想到了孩童，小神官呼吸一促，听着惨叫声莫名有些不忍。
然而哥杀没有犹豫，上前两步对准那只哥布林的咽喉往下一刺——
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林野和哥杀做的事情差不多，不过他没有用武器，而是只用拳脚攻击。出手便是杀招，几乎都是一击毙命，效率甚至比哥杀还要高。
不过这并不是说林野比哥杀更“专业”，而是两人战斗风格不同。
哥杀本质上是个久经锻炼的普通人，冒险者虽然体能比常人强很多，但终究不是无限的，况且哥杀也不是多么天赋异禀的战士……
所以在战斗时，他倾向于用效率高且消耗少的风格，尽量也不让自己处于被围攻的劣势，还会有意识地停下来恢复体力，总之就是时刻保持较完好的状态，绝不在敌人面前露出弱点！
而且他了解哥布林的习惯，所以对它们会从什么地方发起攻击早有预料，简直就像是事先计算好了一切一样，按部就班的展开战斗……虽然不太合适，但那样子就像是屠宰场的流水线一样冷酷而精准。
林野就不同了，他体质异于常人，如果按照奇幻世界观的标准，他就是一个龙族混血，无论力量还是耐力都大大高于作为纯人类的哥杀，让他可以在战斗中尽情挥洒。
即便每一击都算是“overkill”，却也不用考虑体力消耗过大的问题。
起码，哥布林这种对手，还无法逼出他的上限。
认真来讲的话，哥杀那种才是最“合理”也最“完美”的战斗方式，但各有各的风格罢了。
“……嗯。”
补完刀之后，哥杀看了林野一眼，发现他也结束了战斗，而且确保目标已死亡才解除战斗姿态，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
因为身上有着相似的气息，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林野是个老手，哪怕柜台小姐说他是个新人，也是这样他才会同意和林野一起进入洞穴。
但他也没想到，自己与林野的配合竟然会这么好……一点也不像是临时组成的小队。
他发现林野对哥布林其实没太多了解，然而根本无需叮嘱林野什么，这人自己就能发现种种异常，无论是感知力还是警惕性都是一流的，正面战斗力更是在他之上！
不知道号称“边境最强”的那个枪兵是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哥杀脑子里闪过了这个想法。
但下一刻，他就重新集中了精神，继续探索哥布林洞窟。
两人联手之下，闯过这个洞窟根本没什么难度，很快就来到了巢穴的最内侧，而直到此时，本来想帮忙的小神官也未曾派上任何用场，搞得她有些怀疑人生……
“你会【圣光】？”在到达核心洞穴前，哥杀停下了脚步。
“是！”小神官立刻应声。
“前面我们发现了‘萨满’的旗帜，这个巢穴里应该有领导者存在。”
哥杀对小神官和林野两人科普了起来：“萨满一般是比较年长且有智慧的老哥布林，虽然体力可能比不上‘大鬼’，但却能使用魔法，而且也能支配整个洞穴里的所有同类。”
“会魔法吗？那……我该怎么做？”小神官怯怯地问了出来。
“等下进去的时候，立刻释放【圣光】掩护我们的行动。”
哥杀顿了顿，看向林野：“我有盾牌，由我正面突进去，你的速度更快，在萨满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由你来进行最后一击。”
“好。”林野也不矫情，直接应了下来。
“对方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想必是在埋伏我们吧，而我们这边也一样……准备好！”
三、二……
砰！
哥杀在巢穴洞口将火把扔了进去，紧接着大喊一声“动手”，小神官立刻流畅地念出一句句咒文，显然是练习了很多遍了。
随着强烈的白光亮起，洞穴中的哥布林都下意识尖叫起来遮住了眼睛，而哥杀第一时间冲进去，以圆盾作为前锋撞开了挡路的哥布林，也挡下了它们的投掷道具。
呼！
哥杀一个闪身，紧接着从他身后冲出宛如虎豹般凶猛的黑影，以任何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撞进了巢穴深处。
因为是背对着【圣光】，所以和被晃眼的哥布林不同，林野能很清楚地看到一只打扮明显不同，披着破烂兜帽的老哥布林。
蛇行——
林野瞬间穿过哥布林的防线，直接冲到了萨满身前，一击凶猛的铁拳如攻城锤般轰出。
“崩拳！”
砰！
哥布林萨满连魔法都来不及释放，手中的木杖和胸骨被一并打断，整个人如同壁虎一样被打飞贴在了墙上，连内脏都从身体里挤了出来……
“不要留活口！”
哥杀堵在洞口，抽出单手剑开始猎杀群蛇无首的哥布林，而林野也从内部配合一并绞杀，两人很快就把巢穴内的哥布林肃清一空。
“呼……完、完了吗？”
小神官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刚要移开目光又看到角落里堆着不知多少白骨——从大小来看明显是人类的骨头——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没有，肃清尚未结束。”
哥杀很有经验地开始四处摸索了起来，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拨弄了几下，将碎石和木头拿开，竟露出了一扇隐藏着的门户。
“这、这是？”小神官惊讶起来。
哥杀上前一踹：“是哥布林幼崽。”
“嘁、嘁、嘁……”
一阵颤巍巍的呜咽哭声传来，正如哥杀所说，里面确实是害怕到瑟瑟发抖的哥布林幼崽，大概有四五只吧，全都带着祈求而又悲哀的眼神看着三人。
“什么……”小神官猛然一怔，脸上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
哥杀却也不管她，直接迈步进去，对着一个小哥布林就是一剑。
“哇——！”
小哥布林当场惨叫身亡，那尖利的悲鸣让小神官浑身一震。
“你、你在干什么啊？！”
“嗯？”
哥杀明显愣了一下：“你……”
“它、它们还都是幼崽啊！是婴儿啊！”小神官不知是不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多，竟然无端产生了一股同情心。
不过也是，大多数的动物在幼年期都会长得人畜无害，以此来作为保护色，就连哥布林的幼崽，看起来也没有成年哥布林那么面目可憎。
小神官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血，杀死幼崽在她看来可能确实有些残忍了。
不过哥杀却不以为意：“即便如此，也是哥布林。”
“唔！”
小神官噎了一下：“但、但是——”
“那你是要等到它们长大了，袭击了人类，再杀它们吗？”林野这时悠然开口，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小神官。
“这……”小神官面露不忍，“可刚出生几天的幼崽，它们还什么……”
“还什么都没做过？”
林野眉头一挑：“你知道哥布林是怎么繁殖的吗？”
“……”
“这些小哥布林的母体肯定是很乐意生下来它们的吧？”
林野又抬了抬下巴，指向角落里的白骨。
“她们现在估计就在这里面。”
小神官沉默了，神情变得颓丧起来。
但林野仍然没说完，继续问她：“你说，这些小哥布林，都是吃谁的肉长大的？”
“不要！”
小神官大叫一声，顿时跪了下来捂住嘴巴，一副恶心想吐的样子。
“不要再说了！”
“恶心吗？我也觉得很恶心，不过这群矮子畜生做的事情比你想象的更恶心。”
林野讥讽着说道：“什么幼崽不幼崽的，它们是畜生，是带着原罪出生的，即便还没亲手杀人，那也是吃着从人类那里割下的肉长大的。
你同情它们，那么谁来同情这些死难者呢？
这些残忍的矮子模仿人类的样子，偷取我们的技术，然而本质上还是一种畜生！
弱小的时候就藏在黑暗中，装出一副可怜无害的样子，一旦稍微强大一点，就开始觊觎人类的牲畜，甚至袭击村庄、烧毁农田。
它们可没有您这么好心，在强暴女人的时候，在虐杀孩童的时候，在剥皮分尸的时候，发出的笑声比谁都开心。
就算是幼崽怎么了，它们就算是遇到孕妇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然而，今天我们连它们百分之一的残忍都没学会，连百分之一的血债都没讨回来，您却伤心的都要哭出来了，真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啊（笑）。
没办法，谁让死人不会说话呢！
你看这个老萨满，它有一面祭祀用的旗子……
崇拜祖先，多么朴素的信仰，但它每天都在怀念、歌颂的先辈，手里又有多少无辜人类的鲜血呢？！
它死了，正是送它去跟那些所谓‘英勇’的亡灵见面，不是好事吗？
你哭什么！”
“呜呜呜……”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强烈的羞耻心让小神官哭了出来。
“我、我不是……我没有……”
一旁的哥杀也深深看了林野一眼，多少有些不同的意味。
“难道、难道就没有好的哥布林了吗？”小神官对这个扭曲的世界感到绝望。
“或许有吧。”
哥杀接过来说道：“但对我来说，只有不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哥布林才是好哥布林。”
噗嗤！
男人将绿皮的哥布林幼崽一一宰杀，没有半点犹豫。
林野则长舒一口气，对小神官悠悠说道：“抱歉，我可能话重了点。”
“……不，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是我太天真了……”小神官表情黯然。
“或许有一天，人类真的能和哥布林能和平相处。”
“真的？”小神官抬起头来，认真盯着林野。
林野随即一笑：“当然……不过是等到我们把人类受到的伤害双倍、十倍、百倍奉还，甚至是将哥布林灭绝之后。
到时候，我们一定能和平相处的。
咳咳、我也不是什么恶魔，我也会为哥布林的灭亡而伤心的，甚至会写本回忆录，或者给它们立个碑。
到时候定个节日，每到这一天就吃顿大餐纪念、啊不，是哀悼我们灭绝了哥布林。
神官小姐，不要说我偏执，只不过……种族之间的战争，我宁愿成为被指责是屠夫的那一方，也不要成为被‘同情’、被‘哀悼’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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