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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仙双手抱胸,一脸嘲笑地看着楚君:“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跟我说,只要我能进来,就跟我出去,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
由于打脸来得太快,楚君也是一脸的尴尬,他只好打开茶具,开始烧水,来掩饰窘境。一个维吾尔族女孩,深更半夜,孤身一人跑到农行来找自己,这种勇气和魄力让楚君着实很感动。
人是感情动物,面对此景,楚君不可能不做出回应。他笑道:“古丽,你也真是的,跟你说笑,你何必当真。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家,深更半夜,孤身一人跑到汉族小伙子的宿舍里,你不怕楼下的保安把这件事传出去?”
茹仙并不在意,笑道:“我已经跟那保安说了,明天我赠送两人一份免费的过油肉拌面,条件就是让他们闭嘴。”
茹仙此时穿了一件淡蓝色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她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一双挑花眼眉目传情,显然是因为一路上走得很急,她笑道:“老公,你刚答应的,我上来你跟我出去的。”
茹仙想要关上门,楚君说:“这是银行宿舍,还是不要关门。”
楚君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她却站着不动,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
楚君走过去,把她按在沙发上,说:“你来得急,先喝点茶,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这是茹仙第一次来到楚君的宿舍。楚君的房间并不大,却被布置得井井有条,但每一寸空间都被合理利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干净整洁的家居摆设。房间虽不大,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用心。墙壁上挂着几幅简单的黑白照片,大多是风景照,山川、河流、森林,每一幅都显得宁静而深远。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从经典文学到专业理论,每一本书都被整齐地摆放着,书脊上微微泛黄的纸张诉说着它们的年代。晾衣架上挂着几件洗好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清新而自然。
窗台上还有一盆绿萝,它的藤蔓沿着窗框蜿蜒而下,像是给窗户披上了一条翠绿的围巾。
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是一盏造型简约的台灯,柔和的光线洒在桌面上,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房间半空,晾衣架上挂着几件洗好的衣物,灯光洒在上面,微微泛着光。楚君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气味,那是洗发水和护手霜混合后的清新香味,干净而温暖。
这是一位爱生活、会生活的男孩。他的勤快和干净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从整洁的房间到有序的书架,从铺叠整齐的床褥到洗得干干净净的衣物,每一处都透露出他对生活的热爱和用心。他总能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平衡,把生活过得井然有序。
勤快、整洁、好学、博闻,这是茹仙所见的男孩子当中极为独特的一个。
茹仙坐在沙发上,目光在房间里扫过,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羡慕。她轻声说道:“楚君,你的房间真干净,比女孩子的宿舍还要干净,看起来很舒服。”
女孩的一个温柔的赞扬,一下就化解了楚君心里的坚冰。楚君笑着回应道:“生活就像一面镜子,你对它怎样,它就会对你怎样。房间收拾得干净一点,自己住着也舒心。”
茹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盆绿萝上,轻声问道:“这盆绿萝是你自己养的吗?”
“嗯,是我刚搬进来的时候买的。”楚君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绿萝的叶片,眼神中透着一丝温柔,“它很耐养,只要有足够的阳光和水分,就能长得很好。就像生活,只要用心,就会有回报。我走的时候会跟同事说一声,有人给它浇水。”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杯刚泡好的茶,递给茹仙:“来,喝点茶吧,”
茹仙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弥漫。她抬起头,目光与楚君对视,心中涌起一丝温情:“老公,你身上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我很喜欢闻。你在家里干嘛扎头巾?”
楚君这才意识到头发已经干了,他摘了头巾,折好,放进简易衣柜,说:“刚才洗了头,怕感冒了。你回家了吗?”
茹仙眼中闪过顽皮的光芒,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楚君随即轻声回答道:“很简单,裙子换了,身上的香味也不一样了。”
茹仙愣住了,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她没想到楚君会如此细心,连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到。楚君注意到茹仙古丽的目光,微微一笑:“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茹仙低声说道:“谢谢。”她抬起头,目光与楚君对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男孩子一句简单的赞美会如此心动。
楚君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温和地说道:“我觉得生活中的小细节往往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用心。就像你今天换了一条裙子,用了新的香水,这些小小的改变,都会让人感到惊喜。”
茹仙古丽点头,轻声说道:“你说得对,生活需要用心去感受,哪怕是一点点改变,也会带来不一样的心情。”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似乎显得温馨和谐了许多。
这里是银行的宿舍区,时间已经很晚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楚君意识到,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微微皱眉,轻声对茹仙说道:“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茹仙点头。楚君转身拿起外套穿上,他走到门口,为茹仙拉开门,示意她先行。两人并肩走出宿舍下楼,到了银行大门口,保安给开了门,两人出了银行大门。
夜色如水,灯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夜风微凉,楚君下意识地将外套的领子立起,护住脖子。他轻声说道:“今晚的风有点凉,你冷不冷?”
茹仙古丽摇头,笑道:“不冷,有你在旁边,我觉得很温暖。”她的声音轻柔而真诚,带着淡淡的羞涩。然而,一阵微风吹来,夜色中的凉意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楚君看在眼里,他默默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女孩的身上。外套的温度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仿佛是一层保护层,温暖地呵护着女孩。
茹仙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柔情和感激,看着楚君,轻声说道:“谢谢你,老公。”
这话要是在平时,楚君或许会默认下来,甚至会感到一丝甜蜜。然而,此时此刻,楚君听了这话,却感到一阵刺耳。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立刻想起了女孩和别人牵手的场景,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相碰时,她那像触电般迅速收回的手。这一切都像是一道道无形的利刃,划破了他的心。
楚君的脸色微微一沉,眼神中闪过难以察觉的黯淡。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夜风轻轻吹动他的发梢。他思忖片刻,声音低沉而平静:“古丽,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让你叫我‘老公了。以后不要这么叫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楚君终究还是年轻,终究还是扛不住事。尽管楚君见到她和阿布里肯在一起时没有马上发作,忍了很长时间,但听到“老公”一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茹仙立刻明白了楚君的心境,她眼神中带着慌乱,赶紧解释道:“老公,你千万误会。阿布里肯不是我的男朋友,这只是两家人撮合的。我……我还没有答应呢。况且,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老公。”
楚君的心微微一颤,他看着茹仙古丽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心中的怒气似乎被一点点消解。他平复着起伏的情绪:“古丽,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陷入两难的境地。”
茹仙古丽摇摇头,倔强地说:“老公,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我只会爱你。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老公了。只是……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灯火阑珊,空旷的大街上鲜有人迹,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划破夜的寂静。街灯洒下柔和的光,将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宁静与孤独。
楚君和茹仙古丽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在灯光下交织在一起。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着茹仙古丽的发梢,也吹动着楚君的心。
楚君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无奈,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完全明白,古丽。只是我们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了。岁数、民族、宗教、习俗,我们之间的差异似乎很难弥合,鸿沟也似乎难以逾越。”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妈妈是维吾尔族,我爸爸是汉族,他们都是文工团的演员。我妈妈比我爸爸小了18岁,为了嫁给爸爸,她最终和父母脱离了关系。所以,从小到大,我没有见过我的外公外婆。所以,我不想这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茹仙古丽的目光中闪过惊讶,她是第一次听到楚君说起自己的家事。这让她感到自己已经被楚君重视,只有被视为知己,他才会敞开藏在心底最隐秘的东西。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同时也被楚君的坦诚深深打动。
她轻轻握住楚君的手,眼神中带着坚定和温柔:“老公,我很感谢你愿意和我分享这些。这让我感到你对我的信任,也让我更加坚定了我的选择。”
楚君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迷茫,说道:“古丽,你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的父母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他们的爱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不想让你也陷入这样的困境,更不想让你因为和我在一起而失去家人和朋友的支持。”
茹仙古丽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温柔。她轻轻握住楚君的手,侃侃而谈:“老公,爱情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我相信,只要真心相爱,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你的父母最终还是在一起了,他们的故事告诉我,爱情的力量可以跨越一切障碍。”
她此时的语气变得柔和而坦诚:“不过,我这人比较现实,让我做出像你母亲那么大的牺牲,可能我还做不到,因为我毕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我没有你母亲那样的勇气和胆量。但是我们又何必纠结那些生死相搏、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同舟共济的爱情呢?难道那些童话故事里的结尾,王子和灰姑娘从此以后就真的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吗?童话总是美好而简单的,它用最纯净的笔勾勒出爱情的轮廓,却往往忽略了生活的复杂与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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