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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十丈的石桌摆满了脱壳后清洗干净的蛛蟹，全都是现杀的生鲜。
良弼见陈归迟迟不下口，小心翼翼问道，“是不合道友胃口吗？”
陈归摇头，拿着一块蟹腿肉，张嘴吐出一团火焰，周身海水沸腾冒泡却不见火焰熄灭，直至将肉炙烤至焦黄，而后一口吞下。
“习惯吃熟食。”
良弼松了口气笑道，“道友好神通。”
蛛蟹生有十八足，但无螯足，都是带有绒毛的步足，吃起来味道近似，吃了一只多点便有些乏味。
而后听良弼谈起其在巫峡从一只小巫胆打拼到巫胆族长老的故事，鲸口夺食，绝处逢生，贵人提拔，所有亮眼经历都被美化后讲出，桌旁的巫胆侍从生怕冷场，应和着鼓掌惊呼。
“我这一路走来，结识了许多好友，但唯独一人，是相见恨晚啊！”
“哦？是谁呢。”
“那就是道友你啊！虽然我们才见了两面，我却被道友的性格和气质所吸引，由衷想和道友结为好友，定期一会，畅谈过往与未来。”
陈归闻言一顿，这良弼才见两面就说这话，已经超出热情的范畴了，铁是对陈归有不正常的想法。
“呃...”
陈归并没有回应良弼的话，显然产生了些防备，只好再换其他方法。
“道友吃好了吧，我敬你一杯！”
良弼抬手叫来几位身形小巧，体态却具曲线的女子，托着一螺壳酒壶到了陈归身旁，为陈归倒满一杯深邃淡蓝酒液。
举杯许久，陈归未答，良弼又道。
“此乃仿照人族酿酒法酿制的灵酒，道友尝尝。”
见陈归饮入，良弼挑眉向其身旁的几位侍女示意，而后几位侍女便放下托盘，挺身朝陈归身上扑去。
良弼暗喜，美人计对于雄性妖族可是从未失手过，更别说喝了这有催情之效的灵酒。
下一刻侍女们扑了空倒在桌椅下，陈归瞬间站在了良弼面前，拍了拍良弼的肩膀。
“多谢款待，走了。”
“诶道友你...”
良弼试图挽留陈归，却已不见陈归身影。
“可恶！”
...
出了巫峡，便到了翻海蛟的地域。
长短不一的海蛇海蛟在无规律搅动海水，而周围则是因此生成的龙卷流体，顺逆均有，遍布在这一块像一片龙卷森林，震荡一直不停歇。
“真闹腾。”
陈归口头点评了一句后选择绕开此处。
海底漫游的感觉颇为奇妙，特别是头顶大果被其他海妖当作同类，减少了许多麻烦。
路过的不少海妖种族陈归都可辨认，与前世荧幕上的模样几乎一样，只是需绞尽脑汁去回忆，颇费心神。
瞥眼一瞅远处，一只黄皮斑纹的尖齿鲨嘴角挂着一条人之断腿悠悠游来。
“哇超，虎纹鲨鱼！”
待虎纹鲨鱼游至陈归身旁，嘴里的残肢已咀嚼下肚，砸吧着嘴巴咕噜了几声。
见陈归疑惑不明，虎纹鲨鱼咕噜几句后又口吐人言。
“怎么现在的海妖都不讲妖话了，真是世风日下！”
“兄弟没必要去了，那边都结束了，吗的好不容易见到个人族修士，结果只抢到半条腿吃。”
“哦？说来听听。”
“有个屁好说的，要不是顾及翻海蛟族的压力，老子放水了，能让那臭长皮抢到元婴吃？”
也不管陈归如何反应，虎纹鲨鱼自顾自远去，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陈归顺着虎纹鲨鱼来的方向寻去，寻到一片黑色珊瑚林，隔老远便闻到一股血腥味。
走近发现珊瑚虽为黑色珊瑚状，实则是一颗颗银砂组成，与晶体无异，应是吕义东说的砂淬珊瑚。
砂淬珊瑚一旁散落着半艘木船碎块，以及数片碎成片缕的衣布，此处血腥味尤其浓郁。
衣布为粗制麻布，依稀可以认出是出自吕义东与其童儿的衣物。
一株较大珊瑚体后发出动响，然后探出一个脑袋，是吕义东的童儿，认出来者是陈归后便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悲伤。
见其手上抓着一只断手，断手手心则捏着一块游鱼令，陈归不用多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童儿试着朝陈归小跑，可海底的水阻下，童儿只能以缓慢的动作一步一步跳着来到陈归面前。
随后立即将陈归的腰抱住，哇咕哇咕吐出不少泡泡，像是要说些什么。
陈归又见童儿手中断手的游鱼令没有启用，便将自身游鱼令的薄膜覆盖扩充，将童儿包裹在内。
“现在你应该能说话了。”
童儿抬头看着陈归，“唔...”
“他，他死了，被一群鱼吃掉了，只，只剩一只手了。”
“看出来是你师父被吃了，节哀。”
“他，他不是我师父。”
“哦抱歉，你爹被吃了，节哀。”
“他，他也不是我爹。”
“那是啥。”
“屋子被海浪冲垮了，岸上也没有鱼捡了，他说跟着他能吃饱肚子，有衣服穿，我就跟着他走了。”
“饭票被吃了，节哀。”
“饭票？是什么？”
“饭票就是你不用这游鱼令怎么呼吸活下来的？”
陈归生硬转移话题，但极为成功。
童儿摇了摇头，天真且疑惑，“为什么要用这个鱿鱼令？”
这时从暗处走来一白衫男子，眯着眼睛打量着陈归。
“还以为我也能来捡个漏呢，没想到被这位仁兄捷足先登了。”
“这可是元婴修为的人族修士，半条手臂蕴含的血气抵得上一年苦修。”
“仁兄且放心好了，在下只是路过，不会与仁兄相争。”
男子缓缓走来，双手放在袖中，“但相见便是缘，结识一番如何？”
随男子走近，童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朝男子龇牙，脸颊两侧冒出墨绿色鱼鳃，嘴内牙齿也瞬间膨大尖化，凸了出来。
见童儿已经提防，男子双手出袖，赫然是握着两把弯刀，朝陈归砍来。
“死！”
片刻后。
陈归席地而坐，面前生起一团灼海之焰，火焰上一个直径三尺长的大圆贝被烤得滋滋冒油，不愧是来自妖族体内的油，竟可与海水分开得这么彻底。
撒上一把葱花，陈归又添了点辣椒，只等贝肉烤熟。
童儿在一旁眼巴巴盯着圆贝，吞咽着口水。
“倒是没想到竟然是你，都可以说人话、自由切换形态了，所以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饭票说我是人，是在被污染的海边生活久了就异变成了这样，我也不懂。”
“你爹妈呢？”
“不认得！我只认识饭票，还有你。”
“那饭票有说你叫什么名字吗？”
“饭票没有跟我说过我的名字！”
“那你想要名字吗。”
“想要！”
陈归盯着童儿陷入沉思，“嗯...”
“看你一直为饱腹奔波，丰足，如何？”
“丰足，丰衣足食。”
童儿不加思索点头，“丰足，我的名字叫丰足。”
“你的名字叫什么呢？”
“姓陈，名归。”
“那我是姓什么。”
“丰足的话，姓丰，名足。”
“我可以姓陈，名丰足吗？”
“呃...随你。”
圆贝上刚撒上的辣椒和葱花已经软化。
陈归递给丰足一双木筷，教起他木筷的正确用法，出奇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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