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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跃起，翻上河岸，在一片无人注意的阴影处落地，半蹲着观察了一下四周。
内城的巡逻兵显然不如桥头那么紧密，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外城的难民根本无法突破石桥的防线，所以并未在沿河区域设立太多的哨点。
他缓缓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半湿透的衣襟贴在身上，带着一丝夜风的凉意，但这点温度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他轻轻抖了抖衣袖，确定衣服不会影响行动后，顺着街道快速朝着内城的中心区域走去。
内城与外城的巨大差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里没有腐臭的气息，也没有饥民的呻吟，街道整洁，商铺林立，即便是深夜，也有一些高级餐馆、酒楼仍然灯火通明，丝竹声飘扬在夜色之中，让整个城市显得纸醉金迷。
王燕飞原本打算找一家餐馆，在那里谋取一份临时工的活计，换取食物。
但当他走到一条繁华的食肆街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前方是一家富丽堂皇的餐馆，门口挂着巨大的灯笼，照亮了整条街道。侍者们穿着干净的长衫，来回招待着穿金戴银的富人们，里面传来阵阵菜肴的香味，足以让任何一个饥肠辘辘的人产生强烈的食欲。
然而，在餐馆的后门，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求求你们，哪怕是剩饭剩菜，求求你们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站在后门的厨子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嫌恶，手里提着一大桶刚倒出来的剩饭剩菜，直接倒进了旁边的木桶里，语气冷漠：“滚远点，别在这里碍事！”
乞丐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饭菜被倒掉，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扑过去抓几口吃的，但还没等他动手，旁边的一个伙计已经抄起棍子，狠狠砸在他的肩膀上。
“让你滚没听见吗？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伙计恶狠狠地骂道。
乞丐发出一声闷哼，踉跄着摔倒在地，他捂着肩膀，嘴唇颤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而后门的厨子和伙计根本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要回去。
这一幕，王燕飞看在眼里，脚步微微一顿，目光中透出一抹寒意。
——他们有吃不完的食物，却宁愿倒掉，也不愿施舍一口给那些已经饿到奄奄一息的乞丐。
王燕飞站在暗巷之中，眼神微微一冷，看着那群厨子将满满一桶饭菜倒进污水桶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意。
他原本打算低调一些，在这座城中找个落脚点，以普通人的方式生存下来，但眼前这一幕却让他彻底改变了想法。
“既然他们宁愿浪费，也不愿施舍，那我便自己取了。”
他微微抬头，看向那家餐馆的屋顶，脚下一蹬，身影宛如夜色中的幽影，几个起落之间，已然轻盈地跃上屋檐。
瓦片微微颤动，他伏低身形，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下方的动静。
厨房的灶火仍旧燃烧，几名厨子正忙碌着收拾碗筷，炉灶上还残留着刚刚炒制好的菜肴，油香四溢，炊烟袅袅。
王燕飞微微一笑，手掌轻轻伸出，捏住一块瓦片，悄无声息地掀开了一道缝隙。
夜色透过缝隙洒落，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厨房内部，观察四周的摆设。
案板上仍然摆着未收拾的馒头、卤肉，还有几碗热腾腾的菜肴，甚至酒坛都未封好。
王燕飞目光微微一闪，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趁着厨子转身忙碌，他身影一晃，轻盈如燕，悄然落入厨房梁上，宛如暗夜中的幽灵。
他的动作极快，伸手便取，一手拎起了几只热气腾腾的馒头，另一手抓起了案板上的卤肉，顺势又将一壶封口不严的酒一并揽走。
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已将食物尽数收入怀中，动作迅捷无比，几乎未发出半点声响。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际，厨房的一名厨子忽然转身，皱着眉道：“奇怪，方才明明放了四只馒头，怎地才剩下一只？”
另一名厨子正将剩菜倒入桶中，闻言头也不抬地嘟囔道：“兴许是老赵你记错了，今日客人多，忙得很。”
“嗯……”厨子狐疑地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继续忙碌起来。
而此时，王燕飞早已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夜色之中，悄然回到了屋檐之上。
他轻轻落地，隐入黑暗，手中仍然拎着偷来的食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有些东西，天生便不该浪费。
趁着夜色，他翻身跃下，消失在了城中巷道之中。
王燕飞跃下屋檐，轻盈地穿梭在夜幕下的街巷之中，手里提着方才“取来”的食物。他没有丝毫犹豫，快步回到了先前见到乞丐的地方。
那个被厨子驱赶的乞丐仍旧蜷缩在角落，双手抱膝，满身污垢，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的目光呆滞，像是已经对这个世界不抱任何希望。
王燕飞没有多言，只是将手中的馒头、卤肉和热腾腾的饭菜轻轻放在他面前。
乞丐猛地一颤，似乎以为是有人在戏弄他，可当他看到真正的食物时，眼神瞬间变得狂热，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王燕飞看着这一幕，心底无波无澜。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但这些东西原本便不该被浪费，能让这些人在这里多撑一天，至少不会枉费他的行动。
他没再停留，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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