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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带来了相应的筹码。
正如何建章所言,襄阳王身份尊贵,是天佑帝的皇叔,又担任了二十年的宗正卿,还有当年云阳长公主的余荫。
即便如今罪证确凿,宗亲当中也必然有人不满,届时云绫在长安的处境将很微妙。
何建章的筹码正在于此。
只要云绫答应分润些功劳给何建章,届时朝中卢之浩的党羽便会适时出面表达对云绫的支持。
如此一来,朝中最大的两股势力辽东公孙氏和卢之浩一党同时为云绫背书,宗亲中即便有人再不满,也不敢对云绫如何。
加之在皇室中风评一向不错的韩王傅明徽从中周旋,这场风波自可消弭于无形。
最终,云绫既有功劳又无后患,何建章也能凭借分润到的功劳免受牵连,皆大欢喜。
至于何建章如何让卢之浩答应为云绫站台,这就不是云绫需要关心的了。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一旦达成,即便卢之浩会对何建章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因为云绫是辽东公孙氏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辽东公孙氏,而何建章又是卢之浩的小舅子。
卢之浩一旦反悔,不单会彻底得罪公孙家,还会失信于权贵之家,未来再难寻得合作者。
而何建章敢在议事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些事,云绫也不觉得奇怪。
这场交易中本就有傅明徽一份,想必来之前二人就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换。
王虎是玉麟卫校尉,在何建章眼中本就是公孙家的人,根本无需避讳。
燕十七和莫言之跟随云绫而来,看架势便是云绫的心腹之人,何建章更加无需避讳了。
他却不知,莫言之实际上却是天佑帝的人,这场交易从他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天佑帝会知晓。
不过,云绫并不担心天佑帝怪罪,因为天佑帝最想看到的便是臣下保持和而不同、斗而不破的局面。
再者,扳倒襄阳王本就是顺应圣意,天佑帝又怎么会怪罪功臣在规则范围之内设法自保呢?
最终,何建章是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玉麟卫衙门的,而议事厅内的几人则神色各异。
傅明徽是神色最轻松的,没坐一会儿便被云绫吩咐燕十七送回范府安顿去了。
之所以留下莫言之,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如何扳倒襄阳王的天佑帝或许不会在乎,但扳倒襄阳王之后云绫是如何善后的,天佑帝只怕就会在乎一二了。
见众人都走了,沉默一整场的王虎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噌地起身跪倒在云绫面前,叩首道:“王虎无能,累将军犯险,特来请罪!”
云绫静静地看着王虎,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王校尉所请何罪?”
闻言,王虎抬头看向云绫,沉声道:“襄阳王阴图逆谋,王虎无能未曾察知,有失察之罪!”
“失察?”云绫不置可否,幽幽道:“王虎,本将问你,你到任襄阳多久了?”
“五年!”
“五年。”云绫微微颔首,又道:“玉麟卫奉旨监察天下,你可知本将要查襄阳王却迟迟没来寻你是为何?”
闻言,王虎神色一怔,讷讷道:“不知。”
“我在等你来。”云绫幽幽地说道:“可惜,直到此时本将才见到你。”
王虎登时脸色一白,不敢去看云绫的神情,缓缓低下了脑袋。
见状,云绫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襄阳王阴图谋逆绝非五年而已,你可曾上报过任何异样?”
“未曾······”
“可是想着掌握证据后再上报?”
“并非······”
接连两问,王虎已经脸色煞白,健壮的身躯也在微微发抖,豆大的汗珠直直砸落地面。
云绫看着这样的王虎,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无名火来,直觉玉麟卫中不该有这样的人存在,更遑论是统领一方玉麟卫的校尉。
“给本将一个饶过你的理由。”
云绫话中的冷意直透王虎心底,教他不由抖得更加厉害。
好半晌,王虎才支支吾吾道:“属下······请罪······”
闻言,云绫深吸一口,最后看了一眼王虎,淡淡道:“本将非是玉麟卫上官,没权力处置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看也没看跪地的王虎一眼,起身带着莫言之便走。
就在云绫即将踏出议事厅时,身后却传来了王虎的喊声:“属下自知罪责难逃!城南花田巷有一处属下的院子,门上刻有一头麒麟像,将军去了便知!”
闻言,云绫迅速转身看去,却是为时已晚。
只见话音未落,王虎已一掌拍碎了天灵,自绝而亡。
见状,云绫微微一愣,旋即淡淡道:“莫言之,你留下处理一下,本将先回去了。”
说罢,不待莫言之反应,她已转身离去。
莫言之知晓云绫之意,那花田巷的院子他是别想去了,还是安心留下料理王虎的后事吧。
头领猝然自害,还不知下面的兵卒们如何作想,可有得忙了。
花田巷是襄阳城南有名的巷子。
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因为这里是襄阳城的贫民窟,进去里面随处可见脏乱。
云绫一身劲装而来,虽然不久前才大战一场,却仍保持着干净整洁,倒是与此地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时值夜深,花田巷寂静非常。
云绫踏着月色深入其中,一双凤眸扫过道旁的每一扇房门,寻找着那间刻有麒麟像的院子。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找到了目标,瞧着颇为寻常,唯独外墙整洁干净,与左邻右舍颇为不同。
上前轻拍木门,不多时院里便亮起了烛火,脚步声响起的同时一个略显虚弱的女声也传了出来。
“谁啊?”
“王虎的同僚,受王校尉交待而来的。”
闻得是个女声,院里的人明显放下了些许防备,走到门后问道:“王虎人呢?”
“今夜出了大事,王校尉还在衙门当值。”
话落,院门开启,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就站在门后,穿着灰扑扑的旧襦裙,肩上披着件旧衫,手上举着烛台,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面色愈发蜡黄,一看便是久病之身。
妇人打量云绫一眼,疑惑道:“你真是王虎的同僚?”
闻言,云绫自腰间摘下身份腰牌举起,上刻“辽东公孙氏,公孙云绫”几个小字。
妇人看清字样,登时色变,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云绫一番,这才叹了口气,让开院门,淡淡道:“里边请吧。”
云绫随着妇人走入院中,略微扫了一眼这个院子,是个寻常的一进院子,收拾得倒是整洁,院里还开辟了一块菜地,目前仍光秃秃的。
走入堂屋,妇人请云绫坐下就要去泡茶待客。
见状,云绫赶忙出言制止,请了妇人坐下说话。
一番寒暄下来,云绫也知道了妇人的身份。
这妇人名唤婉娘,乃是王虎的夫人,与王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二人感情甚笃,婉娘因先天不足而体弱多病不能生育,王虎也未因此嫌弃她,反而将她护在了心窝窝里。
寒暄过后,云绫还在思考该如何开口打探消息。
此时,婉娘却抬眼看向云绫,幽幽道:“虎哥可是死了?”
闻言,云绫有些惊讶地看着婉娘,却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平静。
在婉娘平静地注视下,云绫默默颔首。
见状,婉娘叹息一声,淡淡道:“公孙姑娘稍坐,奴家去取东西来。”
说罢,她缓缓起身转回卧房,不多时便捧着只木匣重新坐下。
看着被推过来的木匣,云绫狐疑地打量了婉娘一眼,随即上手将之打开。
木匣中装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旁边还有十数封书信。
云绫将书信全部取出摊在手中查看信封,此时婉娘开口道:“虎哥来了襄阳不久就陆续收到了这些书信,然后就将奴家安置在了花田巷,嘱咐奴家除了他,谁来也不要开门。”
闻言,云绫心中疑惑更甚,问道:“他可说过为何?”
婉娘摇头,眼中依旧平静非常,淡淡道:“自打奴家来了这花田巷,虎哥便整日泡在衙门里,有时十天半月来一次,有时两三月才来一次。每次来,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不出来。”
说着,婉娘轻笑一声,又道:“初时奴家还当他有了相好的,劝他将人纳进门来,也好为王家开枝散叶。他却虎着一张脸让奴家莫要多想,说他在办一件大事,办完后便可安生了。”
“后来呢?”云绫将书信放回木匣,问道。
“后来······”婉娘眼中闪过回忆,淡淡道:“这样的生活过了五年,奴家也习惯了,只是觉得他心里藏着的事愈来愈多。”
说到此处,婉娘忽而直视云绫的眼眸,沉声道:“半个月前,虎哥将这木匣送来,嘱咐异日若是有一位公孙姑娘来此,便将这木匣交给对方。”
“他为何不自己交出木匣?”
“奴家不知。”
云绫默然,将木匣抱入怀中,起身看着婉娘道:“你可要随我走?”
闻言,婉娘微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虎哥已为奴家安排了去处,姑娘自去便是。”
云绫不疑有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这间院子。
她却不知,在她走后不久,婉娘服下了一枚药丸,静静地躺回了床榻,从此再未醒来。
临睡前,口中仍在呢喃道:“虎哥,走慢些,奴家这便来了······”
云绫不知婉娘的决定,抱着木匣回到范府后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屋子。
此时天色微亮,她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正捏着木匣中的书信细细看着。
朝阳透过窗口投射进来,正印在她紧锁的眉宇之间。喜欢云绫传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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