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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五响左轮也带在了身边,希望它能够给自己提供一点玄学的力量。但是,找着找着,他慢慢地意识到,除了这件黄色遗产确实存在之外,其他的信息,他全都想不起来了。
他记不清这件遗产的外观、效果、副作用,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它,为什么要将它放置在家里。
侦探的心中开始有些发毛了。他讨厌一声不吭的危险玩意,如果那玩意在房间里发出什么动静吓人固然可怕。
可是如果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更加可怕。
瑞文揉着太阳穴,仔仔细细地回想着这件遗产可能的名字,但是,想了半天,他却只想出来一个“的”,因为绝大部分遗产名字里都带一个“的”。
嘶,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当奥贝伦市民遇到难以解决的“遗产纠纷”时,可以致电侦探公司,他们很快就会派出专员来解决相关问题。但是,侦探公司收取的手续费比瑞文一个月的生活费还要多,而且那件遗产在被找到后也会归侦探公司所有。
侦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睡帽往头上一扣,倒在了卧室的床上。他用手支着下巴,大脑疲惫地转动着,开始分析现状。他目前所想到的最合理的一种解释是,这件“??的??”的效果或者副作用,应该至少有一项和记忆有关。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玩意让我把它给一直忘在了家里,也不知道忘了多久。在奥贝伦,这类窘事并不是特别稀罕,这座城市里可能存在上千件被“遗忘”的遗产,也许就这么一直放在那也没事。但是,不排除它有一天会突然吐出毒气,让半径三百米内的人全部睡死,再也醒不过来。
想到这里,瑞文突然有了办法。他打算利用“偏执的天国”来寻找这件“??的??”。黄色遗产多半对生命存在一定威胁,而“偏执的天国”会让他在接近威胁时感到莫名的兴奋。他之前在橱窗内看见那团紫黑色丝线的时候就明确地感受到了这种兴奋,并且牢牢记住了那种感觉。
侦探拖着沉重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沿着陋室的墙壁进行地毯式搜索,视线扫过每一样物品,拖鞋、地毯、床头柜、日历、枕头、被子,又回到地毯、门厅、椅子、茶几、花瓶、书桌、书本、窗户、衣帽架......
他在看向衣帽架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那股悸动,像电流一般由后颈处窜至全身,让他指尖一麻——那玩意大概就在这一带!
他仔细地查看着衣帽架上的物品,上面挂着一件隔热外套、一条很久没用过的领带、一对备用鞋带......等等,怎么是三根?
侦探一个激灵,立刻将手伸向鞋带,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第三根伪装成鞋带,微微反光的柔软条状物时,它居然“呲溜”一声弹了开来,蹦离了他的视线。
“消失的??”,遗产的名字瞬间在瑞文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半。
这玩意居然会跑?瑞文暗忖道:说不定当时就是这样给它逃掉的!
“消失的??”刚一脱离视线,他脑内的记忆立刻开始模糊。他立刻从书桌上抓起一支墨水笔,在手背上画了一条“鞋带”,总算是记住了遗产的大致模样。他拿起了一本厚重的黑书,边看手背,边开始了下一轮地毯式搜索。
经过第二轮辛苦搜索后,他终于发现那条“鞋带”又一次伪装了起来,混进了地毯边上的一条流苏装饰里。侦探屏住了呼吸,踮着脚尖,拿着书悄悄逼近,他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需要和遗产本身,而非植入遗产的歹人斗智斗勇。
当判断自己已经走得足够接近时,他猛地朝着“鞋带”丢出了书本,随后自己也扑了上去,将它牢牢压住。
记忆瞬间回流!
“消失的第三者”,黄色,取自土星猫的活体血管,植入时将取代手腕或颈部的一节静脉。其作用是让自身和宿主的存在感变得极其淡薄,小偷的最爱。副作用是无法取下,长久以来,宿主和遗产本身都将被所有活着的事物遗忘,在人群中孤独地死去。若要避免这一点,则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弄出一次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或与一位重要之人建立长久稳定的联系。
怪不得......这玩意的副作用也太强大了点,貌似不需要宿主也能生效。说回来,为什么我会有这玩意?我目前不需要降低存在感,更加不需要消失。
侦探百思不得其解。他叹了口气,用脚踩住“消失的第三者”防止它再次消失,从桌上找了个装墨水笔的空纸盒,在上面写了一段话:“遗产,‘消失的第三者,千万不要打开,它会逃跑!”
随后,他一把揪起“鞋带”塞了进去,口子封好,打算先把它这么放着,将来拿去格子店问问价钱。
嗯?等等,为什么盒子下面还有字?
侦探把墨水笔盒子翻了过来,然后,看见了内容和笔迹一模一样的一段话。
“......”好奇心害死猫。
最后,他无奈地在纸盒的两面都加上了“来自过去的侦探瑞文”这行字,用胶带贴好扔进抽屉,就此把它忘记。
天空开始泛红,正午的阳光即将倾泻。瑞文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把窗户上的三层隔热板全都拉上,房间内瞬间暗了下来,可是依旧闷热无比。他把隔热睡帽拉至耳边,全身脱力地再次倒在了床上,立刻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什么梦都没做。
晨昏三点,侦探郁闷地被吵醒了,卡梅隆准时来敲他的门,让他意外的是,助手还带进了一位站在门口的客户。
那是个身穿吸热格子衬衫的红发年轻人,面孔老实巴交,从着装来看,像是在谷仓或畜栏那边工作的。他的皮肤晒得很黑,身上有几大片陈旧的晒伤瘢痕,左耳还贴着一块很大的黑色纱布。他的精神状态极差,走路歪歪扭扭,看起来随时要昏过去。
这应该不是捷特他们引介过来的人,不可能这么快。侦探在心中暗忖,他本来还以为能够歇息两天。
“欢迎光临,先生。”瑞文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问道:“恕我冒昧,您是在焦麦田或者牧场工作的吗?请先进来,您看起来就像好几天没睡好觉。我听说那边的老板确喜欢压榨员工,如果您有关于低保或者维权的问题......”
“不,侦探先生。”瑞文注意到,年轻人眼中除了疲惫,还填满了恐惧,说话特别大声:“我昨天看见您了,就在麦田那边。我亲眼看见您赶跑了那团黑雾。您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异咒专家!”
您难道没看见我事后吐血吗?瑞文在心中哀叹道。在搞清楚异语的真相之前,他可不想再碰一次了。
“很抱歉,如果您是为了再看一次我的“杂耍表演”而来,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因为那并非毫无代价,好使好用的东西。”说实话,就算放眼整个奥贝伦,恐怕也找不出一两件这样的好东西。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侦探先生!”年轻人磕磕巴巴,语无伦次道。“比起黑雾,我的请求对您来说应该只是一件小事,毕竟,毕竟只是几只鸟而已。”
“只是几只鸟?”侦探重复道。
“大侦探,你们还是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卡梅隆笑吟吟地端上一盘焦麦饼干,说:“直觉告诉我这位先生有很长的故事要讲,而他再不坐下就真的要摔倒了。”
很快,年轻人便坐在了侦探对面的小凳上,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我名叫麦金托什,有很多伙计嫌念起来麻烦,叫我金。我从前的确是靠领取侦探公司的低保过活的,可那些钱只能让我勉强填饱肚子,连租单间公寓都不够。后来,麦田的主人老亨特先生给了我一份看守谷仓的工作,让我和其他工人一起睡在谷仓里,还替我们购买了保险,每个月的收入十分稳定,这让我十分感激。”
稳定的最低工资是吧,侦探心想。这还真是个老实人,在奥贝伦真不多见。
“我有一个业余小爱好,饲养风魔鸟。确切来说,不算我养的,它们每天晨昏飞到谷仓门口来找我,我就只是喂喂它们,饲料是那些孵出来就被晒死的小鸡。牧场那边每周都会扔出来十几只。久而久之,我就喜欢上了它们撕扯新鲜肉块的模样,有时它们还会把自己的食物叼来和我分享,那,那是我生活中最大的快乐。”
我就姑且不评价您喜欢上的是一种危险的猛禽这件事了......侦探暗忖道,他只记得这种黑色的鸟喜欢啄食其他生物的肝脏,而且偏好活食。不过,在奥贝伦,人们有点自己的奇怪小爱好很正常。
“我有一件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名叫‘耳蜗里的金丝雀,”金继续讲述道:“它住在我的耳朵深处,会用鸣叫提醒我即将到来的危险,在我居无定所的那段时间救过好几次我的性命。它在周围有风魔鸟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这让我明白,这种鸟类其实并不危险,而且非常好相处。
可是,前天晨昏,它突然在我耳朵眼里剧烈地挣扎起来,像疯了一样。我想我的耳蜗一定是被它给弄破了,因为我现在还一直在耳鸣。”
这大概是这件遗产的副作用,听起来不算特别严重。侦探开口询问道:“对于金丝雀的突然暴动,您自己有什么头绪吗?”
“有,有!父亲说过,它只有在感应到极度危险时才会那样。我尖叫着跑出谷仓,想要寻求帮助,然后,然后我看见不远处的天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雾,地面上散落着上百片风魔鸟的尸块!”喜欢然后侦探陷入癫狂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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