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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将茶杯轻轻放下,“在寻常人眼里,‘妖潮就是妖族和人族的全面战争。”
陆长生的眉头微蹙,有些失望的说道,“就这?”
人族和妖族都打了几百年了,无非就是战斗规模的大小,伤亡程度的多寡而已。
“别急,我刚才说的,只是对普通民众的解释。”
“斩妖司认为,没有必要引起过度的恐慌,这对于战局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容易引起混乱。”
林渊平静的陈述着。
“上一次妖潮,是在十七年前。”
“那时候,我还不是斩妖司首席。”
“首席是我的老师。”
“那一战,整整打了七天。”
“日夜不停,无休无止。”
“酆都城外,尸山血海。犹如绞肉机一般,疯狂的吞噬所有敢于靠近的生灵。”
“我的老师,强行突破九阶位格,和降临者同归于尽,才勉强守住。”
“妖潮退去之后,战斗还持续了好几年,战局才慢慢缓和。”
“而我,也是在那一战之后,才成了斩妖司首席。”
陆长生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黎明城外,那乌泱泱的妖族大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那样的战斗,整整打了七天,那要死多少人啊...
“‘降临者是什么意思?”陆长生端起茶壶,又给林渊续上了茶水。
林渊目视前方,稍微犹豫了一会,还是缓缓开口道,“那是我们之前给他取的名字,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名,并不叫这个。”
“你还记得,天穹之时,我们所见的那个家伙吗?”
“那个自称【无量真神】的家伙?”陆长生对这个名字还是印象很深刻的,跑的贼快了。
林渊点了点头,“妖族和我们人族,是完全不一样的社会结构。”
“它们种族分类众多,有的接近人形,如魅魔、海妖。有的接近动物,如血牙鬼蛛和地狱犬,有的干脆就是骨头架子。”
“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
“它们全都忠诚于无量深渊内的那个存在。”
“不知为何,那个无量真神,似乎无法离开深渊。”
“所以,它会把意志降临在现世之中的妖族身上。”
“那些可以承载它意志降临的妖族,便被称为【深渊之主】。”
“你可以理解成,所有的深渊之主,全都是无量真神的替身,代它在现世中行走。”
“深渊之主,天然就可以压制其他妖族,甚至是跨越等级的压制。”
“否则以妖族暴虐的天性,是根本没办法组建成军的,怕是当场就要内部厮杀起来。”
陆长生缓缓点头,他想起黎明城一战,由利乌只要一句话,就能让百万妖族大军放弃战斗,立刻撤退。
看来也不是妖族军纪严明,单纯就是血脉压制了啊。
林渊端起茶水微抿一口,继续说道,“在平日里,无量真神对于现世的影响非常的小,最多也就是通过深渊之主,下达一些命令,大部分时候里,他都非常的安静。”
“唯有‘妖潮来袭之时,不一样。”
“他对现世的影响,会达到顶峰,甚至能以深渊之主为躯体,降临现世。”
陆长生有些不解的问道,“就算他降临到由利乌身上,也不过是八阶大妖而已,顺手斩了就是,怎么会造成那么大的伤亡?”
这世界上也就你能说出“顺手斩了八阶大妖”这种话了好吗?
林渊心中腹诽,却还是耐心解释道,“陆老板,你应该知道,每一个尊者,达到九阶之后,会面对的困境吧?”
陆长生点了点头,狗剩子自天穹回来之后,有和他聊过这个话题。
林渊的声音逐渐沉重了起来,“哪怕是妖族,晋级九阶之后,一样会受到【半神】的诱惑。”
“而且它们生性残暴,被腐蚀的速度比人族更快。”
“人族之所以能一直和妖族对抗,靠的就是九阶顶尖战力的优势。”
“可是无量真神降临现世之时,就能将深渊之主的力量提升到九阶巅峰,并且完全不受【半神】的诱惑。”
“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九阶的力量,根本不会受到丝毫的反噬。”
“就像是...”
“你一样。”
陆长生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确实和你们不太一样。”
林渊眼看陆长生没想深聊这个话题,也不去探究,“‘妖潮平均二十年就会爆发一次,以我们的估算,距离下一次妖潮,差不多只有三年不到的时间了。”
“每次妖潮来袭的时候,会维持七天。这七天里,不管是什么等级的妖族,都会变的异常的亢奋,狂暴无比。”
“按照以往的经验,人族面对妖潮来袭,至少需要两位九阶尊者,才能抵挡下来。”
“而动用了九阶力量之后,那两位尊者,则必死无疑。”
“所以每一次妖潮,对于人族来说,都是生死考验。”
“一旦最高战力失败了,无量真神就可以驾驭着九阶巅峰的深渊之主,对人族进行毁灭性打击。”
陆长生心头逐渐明悟,每次都要二换一,长此消耗下去,人族的顶尖战力陨落的速度肯定比妖族快。
难怪天穹里的尊者都打光了。
“如果可以在妖潮来袭之前,把所有的深渊之主全部斩了,是不是就可以度过妖潮了呢?”陆长生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们也曾尝试过‘斩首战术,但是跃过百万大军取深渊之主的首级,只有九阶尊者能做到。”
“而且那些深渊之主,很少会集中在一处,给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如果失败了,只会白白浪费最高战力。”
“天穹之时,本是最好的机会。只可惜,我没想到无量真神居然能把他们强行带走。”
陆长生点了点头。
难怪林渊当时打算和那群深渊之主一块自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林渊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天穹枯竭了。”
“我们已经没有消耗的资本了。”
“这可能是我人族的最重要的一战了。”
“胜利,则我人族还能继续生存下去。”
“失败,就是亡族灭种的下场。”
“所以...”
“陆老板,我想请求你。”
“在这人族最危难的时刻,能否出手相助?”
陆长生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为林渊斟满了茶水。
“你的这个问题,其实曾经也有一个人问过我。”
“不管是现在,还是那时,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林渊举着茶杯的手僵在了空中,有些紧张的盯着陆长生。
...
“我会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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